灰色的雨丝不眠不休地下了小半月还不见停，给那一片像是从来没见过阳光的暗灰色房屋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厚纱。
街道上还有一些鞭炮的红色碎屑，被雨水浸泡了很长时间，和路边下水道溢出来的液体混在一起，成了一团团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暗红色泥浆。
在这种沉闷的天气，没几个人愿意出门，哪怕今天是大年初二，街上也是冷冷清清地跟过清明节一样。
不过荣阳路的人一年到头把日子过的跟复制粘贴似的，过不过年，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意义。
宋彦凛站在窗前，伸手扒拉着窗台上的碎玻璃，手指尖隐隐有几道细小的血痕。
窗台上的扒拉完了又去抠窗框上还没掉下来的碎片，两眼空洞也不知道在看哪儿。
玻璃渣掉在窗台和地板上，叮叮当当的，配着屋外自己亲爹那时不时夹几个下三滥词汇的怒吼声，还挺有节奏感。
老北风在外头刮得呼呼作响，时不时还呼两捧雨水到宋彦凛脸上。
但宋彦凛就像感觉不到冷似的，任由雨水打湿了额前的刘海，挂了一溜儿的水珠。
一直到外头传来一声摔门的巨响，宋彦凛才像是突然回过神似的一缩手，看着指节处一道略有些深的划痕发了几秒钟的呆，又虚脱似的晃了两步，向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，在突然安静的空气中长舒了一口气。
刘海上挂着的雨滴随着他的动作飞了出去，像是失去依靠的的眼泪，在空中划出一道苍白的弧线，最后狠狠地砸在了地上，碎了一地。
等到赵昱成搓了一上午麻将，带着一身呛人的烟酒味回到家时，发现屋子里有些不对。
少了东西。
那扇常年紧闭的木门，此时已是大开。
刺骨的冷风，从那扇没了玻璃的窗户里冲进来，吹了个满堂，把这个房间里属于那个少年的痕迹，吹了个一干二净。
宋彦凛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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